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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当代诗选《风的形状》俄译本编后记:蝴蝶,飞向远方……

来源:中华读书报 | 谷羽  2018年05月08日14:18

编者按:继《诗国三高峰辉煌七百年》俄译本在彼得堡出版之后,中国当代诗选《风的形状》俄译本也于2018年春天在彼得堡正式出版,其中选译了鲁藜、曾卓、牛汉、余光中、灰娃、席慕蓉、食指、舒婷、伊蕾、海子等43位当代中国诗人的270首诗。

21世纪是信息化、网络化的时代。电脑、网络、外语,正改变着这个世界。谁掌握了这些工具,谁就能眼界大开,跨越固有的疆界与障碍,与外界的沟通交流变得轻易而迅捷。

2013年12月,有一天我上俄罗斯Яндекс网,看到了写庄子梦蝶的四首诗,其中有这样的诗句:

究竟谁是蝴蝶,谁是老庄?

是谁在做梦,置身于梦乡?……

说蝴蝶会做梦,并非事实。说老人梦中飞,亦属玄虚。

说世界在做梦,那倒是有可能,人们岂不都跟庄子与蝴蝶相同?……

诗的作者名字叫莉季娅·雷巴科娃(ЛидияРыбакова),住在莫斯科郊区。我写信请求俄罗斯朋友帮助查询她的电子信箱,很快有了结果。我给雷巴科娃写信,当天收到回信。下面引一段信中的文字:“我很喜欢庄子这个人。在他身上,智慧与狂放相辅相成,这样的人非常少见,知识与洞察结合,洞察与深思相连。而最重要的是——庄子拥有内在的自由。”

庄子梦蝶的故事就是一首永恒的诗,世世代代的读者从中受益。

莉季娅·雷巴科娃不会汉语,她读的是《庄子》俄译本,诗人推崇这位中国古代先哲的智慧,超越时空的阻隔,跟庄子进行心灵对话。

中国读庄子的人何止千万,可几个人能意识到:庄子拥有内在的自由!就凭这一句,我对这位俄罗斯诗人刮目相看,充满了由衷的敬意。

这次奇异的经历让我久久难忘,颇受启发,我领悟到,中国古代圣贤的思想是属于全人类的文化遗产。老子、孔子、庄子早就跨出国门,走向了世界,受到各国文化人的敬重。

从庄子梦蝶的寓言故事,我还联想到诗歌翻译,联想到化蛹成蝶。

诗歌翻译是两种语言的转换,翻译过程中必然有丧失,失去的首先是语言外壳,是原有的声调。经过翻译,汉语的四声不复存在,但诗中的节奏和意象,在另一种语言中再次呈现,从而让诗歌获得崭新的生命。

从2011年起,我跟几位俄罗斯朋友合作翻译中国当代诗歌,我先阅读筛选,译出逐词逐句的初稿,再由俄罗斯汉学家或诗人加工润色,诗化提升。

这种合作,优势互补,有助于提高翻译质量,同时有助于跟诗人保持联系,也有利于在国外报刊发表。几年来,我们陆续翻译了40多位诗人的近300首诗歌作品。

这本诗集选译了43位诗人的270首诗,作者们出生年代不同,但选译的作品绝大多数都是上世纪80年代以后的作品。有些诗人已经离开了我们,更多的诗人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。他们的诗有个性,有独到的视角,有新颖的感悟,有内在的自由。读他们的诗,我受到触动,才提笔翻译,并愿意介绍给国外读者。

每首诗,就像一只蛹,由汉语译成外语,化蛹成蝶,飞向未知的远方。

诗与蝴蝶,是自生自灭?还是引来关注的目光?我和我的合作者,默默期待,并为它们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