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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作家协会主办

在高原的低处(组诗)

来源:文艺报 | 花盛  2018年06月20日21:43

宽 恕

 

风宽恕了雪

雪宽恕了春天

春天宽恕了我们的罪恶

我们宽恕了牛羊的饥饿

 

韬儿把一袋储备许久的格桑花种子

撒在房前屋后,埋在梦里

探头的小草,宽恕了我们的践踏

 

黄 昏

 

西山坡上的白云,逐渐变红

向西的路上,我逆光回家

我相信,孑然的身后肯定有一条长长的影子

拽着我,不肯撒手

 

时 光

 

从东山顶到西山坡,再到大坪梁

狼毒花开满西山坡,像我们欢快的童年

蝴蝶般飞来飞去,忘记贫瘠和饥肠辘辘

 

阿吉纳

 

洮河拐了个弯,就有了冲积扇

阿吉纳像孤独的央金,坐落在冲积扇上

身前是山,身后还是山。除了洮河的

日夜陪伴,再也望不见平川

 

背水姑娘

 

月光洒在水中,水有了迷人的脸庞

荡出的水滴,溅湿回家的影子

 

月亮掉入碗里,碗有了昔日的星光

饮一口奶茶,所有的芳香全都是忧伤

 

月光透过窗户,备好了有绸缎的嫁妆

不用梳妆打扮,你依旧是最美的新娘

 

洛扎村

 

帐篷变成了土屋,土屋变成了砖瓦房

羊肠村道变成了水泥路,牛羊赶到了牧场

 

他们,卖掉了马,骑着摩托车放牧

开着小汽车进城,走亲戚

 

晕车的老阿妈,一边呕吐一边说:

“这铁马要是和马一样吃草多好,省钱……”